驾驶警车巡逻的感觉真好!威风帅气,甚至趾高气扬。
十月一日这一天,是我当警察二十七年来,首次驾驶警车外出巡逻。为这一天的到来,我苦苦奋斗了三十又一年。当警察是我儿时的梦想,特别是那时的那一身上白下蓝的警服是那么的好看,那么充满诱惑力,它就像传说中的中蛊一样,让我迷恋,让我如疾如醉,欲罢不能。那是怎样的一种白呀,白得一尘不染,白得崇高神圣;那又是怎样的一个的蓝,蓝得那么温馨,给人安全,蓝得那么平凡而又不失威严。那纯洁的白和神秘的蓝禁锢了我的思维和神经,在我脑海中形成了永远绝配的两种色彩。为了这一身的白和那一裤的蓝,我不记得我的青春,却记得我流下的汗水。
当警察的梦想实现时,欣慰之余,随之而来的是点点遗憾,我至深至爱的白和蓝已经成为了过去,我认识的颜色也已不仅只有白和蓝,还有橄榄绿、藏青色;我认识的也不仅仅是白和蓝表面上的东西,还有那白色、蓝色、橄榄绿和藏青色背后的东西。
当警察二十多年来,一直从事文职工作,没抓过一个小偷,没破过一起案件,默默无闻的,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个警察。这么些年就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办公室转来转去,忙忙碌碌、郁郁闷闷、浑浑噩噩、安安全全。时不时听一听威武雄壮的人民警察之歌,幻想着人民警察的身影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巡逻卫民的景像。如今,两鬓渐白,幕幕老去,更加对那白、那蓝的渴望和不甘心,那颗渐渐平缓的心变得愈发的躁动不安,虽然上白下蓝的警服已不复存在,但依存在的还有警车的外观颜色,没赶上那魄牵梦绕的白蓝警服,也要坐在被白蓝包围的警车里溜达一下,兜一兜风。体会被路人观注的快感,让那些同样躁动不安的心去羡慕嫉妒恨。
今年迎春花开的时候,我决定走出办公室,去看看窗外的风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只是从这个办室走向了另外的一个办公室,好在我走进了的是交警大队的办公室,交警嘛,多多少少是有机会外出的,驾车巡逻犹如家常便饭。
机会终于随着“十一”国庆的降临而至,不同肤色的人、不同颜色的车,不同心情的人蜂涌而至美丽神奇的抚仙湖,为加强道路交通管理,维护交通秩序,防止交通事故的发生,交警大队全警出动上路巡逻执勤。听了安排,心情无以言比,早已不是我这个年龄的心跳,似乎又回到了青春期时的冲动。
三十一年的漫长等待,洗尽了我的芳华,梦寐一生的愿望即将实现,我仰天长笑,死不足惜。我要用我崭新的面貌向人民致敬,用我的工作向国庆献礼!
十月一日早晨,换了套崭新的制服,特意用洁面乳精心洗脸,怎奈岁月的痕迹难以抹去,不过,心情好了,似乎年轻了几岁。把精心准备好了的水杯、眼镜,当然还有新发的从未穿过的反光背心带好,早早地来到了交警大队等待同事的到来。
是我来得太早,还是同事迟到了,感觉等人的时间好长,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像过了一个小时。我在单位院内来回的走动,像不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不知道,因为没见过热锅上的蚂蚁是怎样的一种情形,但总之应该是被烫煎得躁动不安,四处乱窜。同事姗姗来迟,在客套的寒暄中踏上了天天相见却又一天也未乘坐过的警车。
带着好心情,我们出发了。我们巡逻的路线是抚仙湖东岸的澄江至华宁的澄华线。这是一条新修建的公路,因沿岸有悦椿、樱花谷、太阳山三家大型旅游项目,公路不但修建得更加平坦宽阔,而且路旁栽种植了多种不知名的行道树,把抚仙湖和公路装扮得更加的靓丽动人。这条路我没少走,工作之余拖家带口前往,寻一个制高点,居高临下,观潮落潮涨,看礁石在海水中忽隐忽现,任海风吹乱平静的思绪,自己何不就是那平凡、坚韧、执着的湖中礁石,在滚滚红尘中静待那刹那的显现。
警车在“嘀嘀”声中驶离交警大队。握方向盘的手激动得微微有些颤抖,不想让同事觑视我的驾驶技术,深呼吸继续前行。在同事的协助下,车顶上的警灯闪闪发亮,把本已因激动、羞涩得微红的脸映衬得更红。同事问我为何,我说国庆节嘛就要喜庆一点。在嘻嘻哈哈的笑声中,警车很快驶入了澄华线,各式各样的车辆从我车窗旁一闪而过,快得连车牌、车名都未看清便变成了一串串的糖葫芦,继而演变成了长长的省略号,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内。我无法知道那些在大城市蜜罐子里成长的人是如何练就的兔子功,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不,是比火车还要快。今天我真真体会到了云南十八怪,火车甭得汽车快了。我的同事不停地用车载的喇叭提醒着“减速,不能强超、不要占道......”没几公里的路程,我那出发前和出发时的兴奋和幻想,三十一年的等待和期盼犹如我身边疾驰而过的车流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充满和占据内心的是担心和恐慌。同事不断重复着几乎同样的喊话,而我同样地在心里重复着祈祷,哥们、姐们攸着点,可千万不能出事呀,你妈等你吃饭呐。
我们巡逻的澄华线长24公里,全部是临海靠山的公路。道路宽广平坦,但弯道极多,公路旁景观树姿态万千、盎然生机,美丽的抚仙湖湛蓝深邃,朝阳映照着的湖面波光鳞鳞。抚仙湖美丽极了,真不愧那么多的善男信女乐此不疲涌向抚湖,甚至不顾生命之危,巴不得即刻一睹抚仙湖的芳容。
警灯不间断的在澄华线上闪来闪去,同事手中好的话筒也不停响着,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再也没能放下。时间在我的忐忑不安中转到了11点半,我和同事回到单位食堂快速地填饱肚子,再往只剩下茶叶的水杯中续满水,又一次踏上了巡逻的路程。
深秋中午的太阳能依然火辣辣的,看着眼前道路上升腾的空气,分不清是汽车的尾汽,还是地上蒸发起来的热汽。我和同事依然重复着上午的工作,在澄华线上来回的行驶和喊话,只是同事的声音不如上午时那般洪亮,他每喊话前都要“哼哼哼”地清一清嗓子,我也有点困了,为自身安全着想,我们交换了位置。我现学现卖,也不停地重复着同事的喊话。可能是长时间的喊话和担心,坐在副驾座上二个小时后,全身燥热,呵欠连连,全身每一个毛孔争先恐后地往外流汗珠,太困了,毕竟连续工作了七个多小时了。我硬撑起两眼皮,想看一看百看不怨的抚仙湖,缓解一下疲劳,可我怎么找不到抚仙湖,用手揉揉朦胧的双眼,还是不见仙湖的踪影。
“抚仙湖呢?”我迷迷糊糊的问同事。
“头转晕了吧!”同事哈哈笑着说。
“嗯,有点。”
“抚仙湖就在你右边呀!”
我扭转头向右边看去,我看到路旁迅速向后闪去景观树以及树以外海天一色灰蒙蒙的天空。
整天这么往往返返、来来去去,真的晕了,不,是又晕又困。这种感受是我三十一年来脑海中从未出现过的,也是二十多年公安工作以来从未体会和感受过的。看着呼啸而过的汽车,听着汽车带来连绵不断的嗡嗡噪声。我烦燥极了,甚至埋怨起中国古人们来,怀疑他们造出来的汉字,就是为了折磨后人。为什么要把“巡逻”二字造得那么一折三转,还要从日出到夕阳落下。
想着这些,倦意渐消,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喊话之余断断续续的和同事聊了起来,品味着交警的酸甜苦辣。从交警的苦辣酸甜中,我尝出了交警的幸福,那就是路路畅通,人人平安!而这些何不就是自己三十一年来的执着、坚持和祈盼吗?